亚历山大普希金(亚历山大·谢尔盖耶维奇·普希金,俄语:Александр Сергеевич Пушкин,1799年6月6日-1837年2月10日),俄国诗人、剧作家、小说家、文学批评家和理论家、历史学家、政论家,俄国浪漫主义的杰出代表,俄国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,主要作品有诗歌《自由颂》《致大海》《致恰达耶夫》等,诗体小说《叶甫盖尼·奥涅金》,短篇小说《黑桃皇后》,长篇小说《上尉的女儿》等。为大家精心整理了普希金的诗经典8篇,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。
纪念碑
我给自己建起了一座非手造的纪念碑,
人民走向那里的小径永远不会荒芜,
它将自己坚定不屈的头颅高高昂起,
高过亚历山大的石柱。
不,我绝不会死去,心活在神圣的竖琴中,
它将比我的骨灰活得更久,永不消亡,
只要在这个月照的世界上还有一个诗人,
我的名声就会传扬。
整个伟大的俄罗斯都会听到我的传闻,
各种各样的语言都会唿唤我的姓名,
无论骄傲的斯拉夫人的子孙,还是芬兰人、
山野的通古斯人、卡尔梅克人。
我将长时期地受到人民的尊敬和爱戴:
因为我用竖琴唤起了人民善良的感情,
因为我歌颂过自由,在我的残酷的时代,
我还曾为死者唿吁同情。
啊,我的缪斯,你要听从上天的吩咐,
既不怕受人欺侮,也不希求什幺桂冠,
什幺诽谤,什幺赞扬,一概视若粪土,
也不必理睬那些笨蛋。
为了怀念你
为了怀念你,我把一切奉献:
那充满灵性的竖琴的歌声,
那伤心已极的少女的泪泉,
还有我那嫉妒的心的颤动。
还有那明澈的情思之美,
还有那荣耀的光辉、流放的黑暗,
还有那复仇的念头和痛苦欲绝时
在心头翻起的汹涌的梦幻。
预感
我的头上又有乌云
在悄悄地聚集;
那嫉妒的命运
又以灾祸将我威胁。
我是否仍然投以轻蔑?
是否让我骄傲的青春
以坚强和耐力
迎接它的来临?
我受够了狂暴生活的折磨,
冷漠地静候暴风雨发作。
也许,我还能够获救,
又能找到一个避风的港口……
但是我预感到要别离,
可怕的时刻已无法回避,
我要赶快握一握你的手,
这是最后一次,我的天使。
温柔的天使,娴静地天使,
请你悄悄地说一声:再见。
伤心吧:任你垂下或抬起
你温情脉脉的双眼,
你留下的回忆
在我的心灵里
可以代替力量、骄傲、希望
和青春年代的英雄豪气。
我记得那神奇的瞬间:
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,
就像昙花一现的幻像,
就像纯洁之美的精灵。
在无望忧愁的折磨中,
在喧闹生活的纷扰里,
温柔的声久久对我回响,
可爱的脸庞浮现在梦里。
岁月飞逝。骚动的风暴,
吹散了往日的幻想,
我淡忘了你温柔的。声,
和你那天仙般的脸庞。
幽居中,置身囚禁的黑暗,
我的岁月在静静地延续,
没有神灵,没有灵感,
没有眼泪、生活和爱情。
我的墓志铭
这儿埋葬着普希金,他和年轻的缪斯,
和爱神作伴,慵懒地度过欢快的一生,
他没做过什么善事,然而凭良心起誓,
谢天谢地,他却是一个好人。
致克恩
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:
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,
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,
有如纯洁之美的天仙。
在那无望的忧愁的折磨中,
在那喧闹的浮华生活的困扰中,
我的耳边长久地响着你温柔的声音,
我还在睡梦中见到你可爱的倩影。
许多年代过去了。暴风骤雨般的激变
驱散了往日的梦想,
于是我忘却了你温柔的声音,
还有你那天仙似的倩影。
在穷乡僻壤,在囚禁的阴暗生活中,
我的日子就那样静静地消逝,
没有倾心的人,没有诗的灵魂,
没有眼泪,没有生命,也没有爱情。
如今心灵已开始苏醒,
这时在我的面前又重新出现了你,
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,
有如纯洁之美的天仙。
我的心在狂喜中跳跃,
心中的一切又中心苏醒,
有人倾心的人,有了诗的灵感,
有了生命,有了眼泪,也有了爱情。
当美妙的黑暗将帷幕
静静地张开在他们头上,
当时间推动着指针,
在缓慢的时钟上倘徉,
当自然那幸福的宁静中,
只有爱情还没有入睡,--
这时,我再次离开了
我的囚室那密实的穹顶,
我来在你的住处……
根据我急促的脚步,
根据充满情欲的沉默,
根据大胆的颤抖的手,
根据那激动的呼吸,
以及滚烫的温柔的唇,
请辨认出你的情人,--
我的欢乐和喜悦已降临!
哦丽达,那该有多好啊,
如果带着炽爱的狂喜死去!
给娜塔利亚
我为什么不敢说?
我喜爱玛尔戈。
连我也终于有幸知道,
爱神丘比特是只什么样的鸟②。
热情的心已被迷醉!
我承认——我也在恋爱了!
逝去了,幸福的时代!
那时,我不知道爱情的重担,
我过着日子,唱着歌,
无论是舞会或是剧场,
无论是在娱乐场或游艺会,
我都像轻风一般地飘飞,
那时,为了故意嘲弄爱神,
我也曾对亲爱的女性
画幅漫画以示讽刺,
但我自己也终于堕入情网,
唉,我自己也已发狂。
嘲笑,自在——都被置之不理,
我也推出了凯图③们的行列。
我现在是多愁善感的赛拉东④!
一看喜剧女神的侍女,
我的秀丽的娜塔利亚,
爱神之箭便射进我心里。
娜塔利亚,我承认,
你已俘虏了我的心,
我还是第一次感到羞涩,
我爱上了美丽的女性。
一整天,无论我怎样折腾,
只有你萦绕着我的灵魂。
夜降临了,在虚幻的梦里,
我看见,穿着轻巧的衣裙,
可爱的人儿仿佛和我在一起。
那怯生生的甜蜜的呼吸,
那比白雪还要白的
胸脯的微微颤动,
还有那眼睛,半睁半闭,
静谧的夜,淡淡的幽暗——
这一切都使我的心狂欢!……
凉亭里只有我和他
我看到了……纯洁的百合花,
我颤栗,苦恼,说不出话……
而醒来……我只看见
一片幽暗挤在孤寂的床前!
我不禁深深地叹息。
懒洋洋的黑眼睛的梦
正展开双翅去飞。
我的热情越燃越烈,
折磨认人的爱情的郁结,
时刻都使我更疲弱,
我的思想总在追求着什么,
可追求什么呢?——谁也不肯
对着女子开口明说,
而是这样那样地诸多掩藏,
可我却要直诉胸臆。
所有的恋人都愿意
要他们不知道的东西,
他们的脾性使我惊奇。
而我去愿意裹紧外套,
歪戴着好汉帽,
就像菲里蒙⑤那般
趁着黄昏后的黑暗
握住安纽达⑥柔软的手
把爱情的苦诉说不休,
并对她说,她已归我所有。
但愿你像娜左拉⑦,
以温柔的目光将我挽留,
或者我象白发的奥倍肯⑧,
那个被命运遗弃的老人,
他为小巧的罗金娜⑨看中,
戴着假发,披着斗篷,以鲁莽的火热的手,
抚摸着雪白丰满的柔胸……
我愿……但是我的脚
跨不过茫茫的大海,
虽然我爱得发狂,
可是既已和你隔开,
我也就失去了一切希望。
可是,谁是你温存的赛拉东,
娜塔利亚,你并不知道。
你至今也还不会懂,
为什么他不敢抱任何希望,
娜塔利亚,请听我倾诉苦衷。
我不是宫中的君主,
不是土耳其人,也非黑奴。
是知礼的中国人?
是粗鲁的美国佬?
这样猜测都不行,
别以为我是德国鬼,
手里拿着啤酒瓶,
头上戴着尖顶帽,
手卷的纸烟不离嘴;
别以为我是重骑兵,
手执长矛,头顶钢盔,
我可不爱战场上的轰鸣;
为了亚当犯过的罪孽
我的手不会举起沉重的
刀、枪、剑、戟。
“你究竟是谁,唠叨的恋人?”
请看一看那高耸的院墙,
那里面笼罩着寂寞的永恒暗影;
请看一看那紧锁的门窗,
那里点燃着昏暗的神灯,
娜塔利亚,我……是苦行僧⑩。